徐建清与俄经贸官员亲密接触。
中俄经贸论坛现场，中俄企业家论剑。
莫斯科风大天冷，100元一顶的“雷锋帽”很流行。
中俄企业切磋生意经 中国企业家看好俄罗斯市场地广、人少、空间大
3月22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俄罗斯进行国事访问，吸引了许多目光。然而，很少有人注意到，随团访俄的还有60多名中国企业家代表，他们大多来自中小企业，平日里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但却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团体。
以往埋头苦干的中小企业主，抬起头走出国门，他们在俄罗斯分享中国企业的商经，与俄方企业家代表切磋“武艺”。
对于其中不少人而言，这次访问是他们国际化交流的首秀，有人开拓了眼界，有人嗅到商机，但中俄贸易是否会因此而迎来春天？政府搭台之后，企业如何唱戏，国际贸易中饱受诟病的“中国质量”难题又该如何突围，都是中国企业家必须面对的课题。
文、图/本报记者李华
实习生何丽丽、张瀛子
“俄罗斯市场空间大，我们一定要来！”虽然俄罗斯之行已经告一段落，中国桥头纽扣城董事长徐建清仍在回味此次访问中的所见所闻。
回到家乡后，徐建清每到一处就给他的朋友们介绍俄罗斯，感染了一帮做纽扣生意的朋友，不少人有意前去考察市场，开疆拓土。
作为经贸团成员随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俄罗斯，徐建清此行收获颇丰。
受邀随团访问
大雪纷飞中低调抵俄
3月上旬，徐建清接到商务部来电，邀请他加入中国经贸团，随同习近平前往俄罗斯访问。一时之间，徐建清“十分激动”。
与他一样接到电话的还有浙江嘉兴市平湖巨龙紧固件有限公司总经理顾照根，但他早在去年2月就随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出访爱尔兰，此次受邀算是“梅开二度”，不过依然难掩激动之情。
同徐顾二人在一个经贸团的其余32名企业家也陆续受到了邀约。
顾照根告诉记者，此次随团访问的中国企业有两个经贸团共60余家，其中12家是民营企业，又以中小企业居多。
中国桥头纽扣城位于浙江温州市永嘉县桥头镇，被称为温州改革开放的桥头堡，海外媒体赞誉其为“东方第一纽扣市场”。徐建清认为，自己能从浙江众多中小企业中被“点将”随访，应该就得益于纽扣城的龙头地位。
徐建清从十几岁开始踏入“纽扣江湖”，几十年的商海沉浮使他从一位学徒成长为中国桥头纽扣城的“掌门人”。由他掌舵的纽扣城已拥有632家店铺，去年的总成交额达到16亿元。
升格为“准团员”的徐建清不敢马虎，为了“与国际接轨”，他立刻赶制出了英文名片，还拾起了生疏已久的俄语，重温他曾习得的三言两语。
不久之后，3月20日，来自全国的60多名企业负责人相聚北京，出席了随团访俄的预备会，会上人手一份“企业家赴俄罗斯代表团出团手册”。徐建清得知行程分为三部曲：中俄经贸论坛、中国旅游年开幕式和文化考察，出访日期为2013年3月21日~25日。
3月21日，经贸团一行乘坐飞机前往莫斯科。初到俄罗斯，大雪纷飞，风尘仆仆的中方访问团“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寒冷”。
起步（中国）儿童用品有限公司董事长章利民曾往来俄罗斯十余次，但俄罗斯3月份的寒冷还是超乎他的想象。嘉兴蒙士特服装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士林早已穿起羽绒服和棉鞋武装全身，却还是觉得“跟没穿羽绒服一样”，他看到大雪如石灰般随风移动。
经贸团并没有享受接机、警车开道、搭乘高级大巴的特殊待遇，中方企业家乘坐的是“与民间公交相似的大巴”，也没有VIP的标识，李士林倒喜欢这种自然，“不亮身份，规矩少。”这种朴实无华同样体现在经贸团的餐饮中，访问期间没有豪华宴会，以自助餐为主，“管饱不管好”。
中国制造开路
两国企业相亲配对
来不及细细品味初到异国他乡的新鲜感，中方企业家就开始了访问行程——参加次日上午举办的中俄经贸论坛。
中俄经贸论坛由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与俄罗斯工商会、中俄双边企业家理事会共同主办，中俄两国共200余名企业家代表参加了会议。
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副会长张伟在致辞中带来了鼓舞人心的数字：过去20年，中俄双边贸易额扩大了12倍。他发出动员令，鼓励企业家当场为中俄经贸的关系发展献言献策。
徐建清回忆，中方企业大胆表达了进军俄罗斯市场的雄心。俄罗斯官方也欢迎中国企业到俄发展，因为俄罗斯“地大、人口少、空间大”。此前也有先例，俄罗斯的服装、鞋帽等，基本从中国进口。
我方唱罢你登场，俄罗斯企业家同样侃侃而谈，讲起了企业国际化中的拦路虎与致富经。李士林听得津津有味，让他见识到“大企业是如何炼成的”。自己一年成交额1亿多元的公司相较于成交额几百上千亿的俄方大企业，李士林感受到了差距，感叹还需要多学习。
企业家发言后，中俄企业家进一步交流——“相亲配对”，双方根据需求寻找潜在的合作伙伴。这个环节，李士林后悔不已，已过耳顺之年的他不懂英语，没法交流，只能干着急，出发前，不明状况的他也没准备企业宣传资料，只能沉默。
会场另一边，徐建清似乎更得心应手。出于长期积累的开会经验，在经贸论坛上徐建清选择了中间靠过道的座位，这为他赢得了与俄罗斯一位经贸官员亲密接触的机会。
该官员迎面向徐建清走来，问道：“我能否和中国企业家合影留念。”徐建清爽快地答应下来。
该官员表达了欢迎中国企业来俄发展的意图，并认为中俄合作将越来越多，徐建清一口答应。当该官员得知徐建清从事的是“小纽扣大市场”的事业后，不由称赞“纽扣好，东西小，但人人都需要”。
会后，徐建清也受到俄方记者的“热情款待”。有记者质疑中国桥头纽扣的市场销量，但在得知中国桥头纽扣销量占中国市场80%时，该记者说“太令人震惊了”。之后，他还表达出对浙商的钦佩之情：“浙商吃苦耐劳，白手起家。不像俄罗斯一些商人，一天只上班4小时。”
起步儿童用品董事长章利民对此深有同感，他表示在与俄方商人合作中，曾鼓励其扩大份额做大企业，而俄方商人似乎更加钟情悠闲的生活方式，每年设置定额，“完成目标就不做”。
莫斯科看武术
俄青年要到中国求职
经贸论坛后，当晚迎来重头戏——中国旅游年开幕式。
开幕式当天下午，经贸团通过两道安检的“扫描”后进到克里姆林宫会场。会场是一个能容纳5000多人的大礼堂，人头攒动。
在李士林眼中，礼堂有俄罗斯特色却不如人民大会堂宏伟，“作为国家级的礼堂有些普通”。
李士林和顾照根的座位被安排在40多排，为了不错过台上的精彩，他们二人有备而来，早在入场前就花费200卢布（约40元人民币）各租了一个望远镜。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徐建清正与邂逅的一位俄罗斯大学生相谈甚欢，这位大学生向往中国，认为中国是个好地方，打算毕业后就前往北京求职。徐建清和他订立了一个“双边互利互惠协议”：将来等大学生来到中国时，徐建清帮助他找工作；而他则在徐建清再次访俄时，担任他“寻商之旅”的翻译。
在等候了近3小时左右之后，习近平主席与普京总统相继亮相。
“头一回同时见到两国元首。”徐建清按捺不住激动之情，李士林从中感觉多了一份亲切感，“亲眼看见感觉不一样。”中方带来武术表演等独具中国特色的传统节目，这让在座的中国企业家觉得“很有龙乡的味道”，找到一份亲切与自豪感。
发现俄罗斯
中小企业获益多
三部曲的压轴篇文化考察同样也令中方企业家不虚此行。在克里姆林宫里，中方企业家近距离参观了普京、梅德韦杰夫两位俄罗斯领导人的办公楼，一幢黄墙白窗的二层平房就是总统官邸，与之对望的就是总理办公楼。
在红场，李士林看到了很多类似城堡的建筑“与中国的风格真不一样”。
当然，在游览中，俄罗斯的交通也让徐建清抱怨，“堵车厉害”。李士林不喜欢俄罗斯的市场，每家店铺独门独户，打算逛下一家还得走出来再寻路，在大雪纷飞的俄罗斯太不方便。
两天的文化考察结束，虽然只是“走马观花”，但企业家们并没有太多遗憾。
对于此次访俄，他们感慨良多。李士林深感自己的企业资本实力不足需要再突破。徐建清在俄罗斯花费了4万多元，但他觉得“太值了，以后有机会还去”。
相比于李徐等人的获益良多，章利民显得更为淡定，事实上，他的ABC童装几年前已进军俄罗斯，此次访问对他广开商路助力有限。但他坦言，对于首次访俄、有意进军俄罗斯市场的中小企业家意义很重大。
打破中国质量质疑 突围还须自主品牌
中国企业家虽然感受不一，但都看到了商机，开始摩拳擦掌谋未来。访问期间，他们获悉，2012年中俄贸易额达到882亿美元，人员交流达到330万人次，这无疑给了他们一剂强心针。
在俄开设驻点窗口，从事纽扣批发的初步构想，已在徐建清的脑海萦绕，他看到了俄罗斯广阔的发展空间。目前中国桥头纽扣城在俄的纽扣市场份额已有5%左右，他觉得还大有可为。
对顾照根来说，扩大对俄出口规模是当务之急：“现在狠抓产品品质，研发新品，争取分一杯羹。”他表示，中俄两国签署的协议里提出，在2015年之前双边贸易额要突破1000亿美元，2020年要达到2000亿美元，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然而，中俄贸易额大数字背后，难以回避的现实是，能源合作是主要功臣。
“中国质量”是中国商品在俄受到诟病的原因之一。据在莫斯科留学的刘明（化名）向记者透露，中国商品在俄身份比较尴尬，俄罗斯人对其“又爱又恨”：一方面俄罗斯人生活离不开中国货，另一方面却抱怨中国货的质量。
游学莫斯科的俄罗斯文学研究者高原发文称，莫斯科居民市场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衣服、日用品等小商品，多为中国制造，品相类似中国的“一元两元店”。中小商品走的是低端路线，如何步入主流，也是一个问题。
章利民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走的是品牌路线，在俄获得认可，客户为俄罗斯上档次的商店；李士林也信心满满，他打算将其公司的品牌旎莱雅作为进军俄罗斯的利器。
中国中小企业是否借此访俄时机迎来春天，在“中国质量”的质疑声中突围，还有待时间考验以见分晓。
经贸团访俄花絮
吃：此次访问团饮食以简单节约为准则，自助餐是主角。从北京出发前的最后晚餐，访问团感受了家乡的味道，20余个品种，七八个荤菜，但也逃不出常规的肉片、鸡蛋类，却让他们怀念。虽然俄罗斯方面为迎合中国人的口味而照顾餐饮，但企业家们还是不习惯。品种较为单一，仿照中国八仙桌形式，一桌8人，菜类同样七八道，肉类以牛肉为主打，煮到七八分熟，常常还带有血色，煮法多为火烤，企业家们有些不适应。倒是俄罗斯的土豆，黏而可口，备受欢迎。
回国前的“大餐”，企业家们点了品质尚佳的牛排，结果一份2斤左右，一人力量有限，大呼浪费了……
住：企业家自己选择单人间还是双人间，当然费用不同。为了消解旅途的孤寂，不至于看不懂电视节目而干坐着。近乎一半人选择了双人间。房间与国内五星级标准无异，只是40多平方米的房间大得有些“奢侈”。房间玻璃双层加厚，为的是防护呼啸的北风，一打开，寒冷侵入骨头，室内与室外温差最大近30℃，仿佛两个季节。
穿：中俄经贸论坛与中国开幕式要求正装，穿衬衫打领带，其他并无特殊要求。在肆虐的寒风中，企业家们的耳朵招架不住了，雷锋帽成为不错选择。俄罗斯的小贩用蹩脚的中文在街角叫卖：100元人民币一顶……俨然一道靓丽风景。
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