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网3月5日电 《英国卫报》发表了一篇格里克·杰里奇欧(Greg Jericho)评论文章,讨论机器人对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影响。
每当有人告诉我,他们绝不会放心坐一辆无人驾驶汽车,一边却安心地让自己十几岁的孩子开车时,我都会惊讶不已。这简直就是“怯生不怯熟”嘛。
无人驾驶汽车可能比人类驾驶的汽车安全很多。实际上,无人驾驶技术的安全性都开始让保险公司考虑改变他们的业务模式了,因为一旦这一技术开始普及,恐怕愿意买保险的人就少喽。
当我们迈向无人驾驶和其它机器人技术时代时,阻碍我们的,不只是技术,还有社会、政治以及心理因素。信任是个大问题,此中原因不难理解。
你或许可以接受机器人在仓库和超市里推放货物。可是,如果让机器人来照顾你的孩子,或者老人呢?或者让机器人代替人类当兵,或是提供性服务呢?你又会作何感受?
最近,欧盟委员会的一项调查显示,总体上,人们对机器人持乐观态度。大约有70%的受访者表示对机器人“很”或者“相当”乐观,只有23%的人持消极态度。在持乐观态度的人群中,男性比例略高占76%,女性占65%。乐观态度还和受教育程度相关,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对此事的态度越积极。
因此,尽管大多数受访者对在太空探测和生产制造中使用机器人表示认可,却约60%的人表示,应该禁止使用机器人照顾孩子、老人和残疾人;大约34%的人表示,机器人该应用于教育事业;20%至27%的人表示,应禁止机器人从事医疗和娱乐活动。
另有研究显示,对机器人的接受程度方面也存在文化差异,例如日本人对机器人的接受程度要比西方人更高,机器人在日本的广泛使用就是证明。这就陷入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谜团:到底是机器人的广泛使用让日本人更加信任它们,还是因为日本人信任机器人才广泛的使用它们呢?不管怎样,日本人对机器人的态度更加积极。如果说西方人在机器人身上看到的是“终结者”,那么日本人却看到了“铁臂阿童木”。
从欧盟委员会的调查结果中,我们不难发现,在越是亲密的关系中使用机器人,我们对机器人的信任感就越低,比如让机器人照看孩子和老人。同样,越是在我们熟悉机器人的场景中使用机器人,我们越容易信任它们,因此,我们更愿意让机器人在工厂工作,而不愿意它们为我们开车。
在亲密度越高的活动中,我们对机器人的信任越低,这一点在涉及性关系时是个例外。有研究显示,在与机器人发生性关系方面,人们的接受度相当高,尤其是男性。尽管女性的认可度较低,在使用机器人为残疾人提供性服务方面,女性和男性的认可度相当。另外,无论男女都接受让机器人代替人类成为约炮对象,不过,男性的接受度仍要更高一些。
因此,我们对机器人工作的熟悉程度以及机器人在我们亲密关系中扮演的角色都会影响我们对机器人的信任。不过,我们不妨进一步思考,我们对机器人的忧虑究竟是什么?
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人们对机器人的看法大致可以分为六类:“恐惧机器人”、“机器人不如人类”、“机器人可以代替人类”、“机器人存在情感”、“机器人更加强大”和“机器人可以通向永生”。
这些不同看法都是基于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机器人在多大程度上与我们相似,或者相异。上述研究显示,我们对待机器人的态度和我们对待人类的态度十分类似:我们更容易信任那些我们最亲近的、与我们相似的以及我们熟悉的人,而对陌生人我们都会心存顾虑。因此,当机器人开始做一些超出我们心理预期的事情时,我们便会产生更大的顾虑。
第六个观点——“机器人可以通向永生”——是最有意思的。这一观点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后人文主义”,即人类最终将与机器以及人工智能合为一体。如果真要这样,我们对机器人技术的使用必须要有史无前例的信任,但是,总有人认为“后人文主义”的到来是不可避免的,并持有欢迎态度。
美国最大在线支付公司贝宝创始人埃隆·马斯克最近说道:“未来,生物智能与数字智能会进一步融合。”对他来说,总有一天,人类智能会被机器人和其他人工智能超越,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与这些竞争中生存下去。
但是,我们有必要进一步审视这一观点。
马斯克同样关注移民火星。当然,这符合他的商业利益。但是,在我看来,背后远非盈利这么简单。我在想,“后人文主义”何尝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一种表现?我们在受到一种潜在的灭绝威胁时,毫不挣扎,束手就擒。
因此,表面上野心勃勃的殖民火星、人工智能计划,背后可能是勇气和想象力的缺失,可能是在面对一个失败的社会现状时的逃避和束手无策,可能是对人工智能超越人类智慧的恐惧。与其说马斯克以及那些和他一样的人具有开拓精神,还不如说他们正面临存在主义的危机。
无论是移民火星,还是成为半生化人,恐怕都是一种高科技掩饰下的鸵鸟心态。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应该回避科技,而是我们对待科技的态度出了问题,尤其是在信任方面。
或许存在着另一种人机“融合”的方式。不是如马斯克那样把人机械化,而是利用机器人释放人类的潜能和创造力,让机器人充分融入经济,提高生产率,减少我们对开采工业的依赖,同时让人类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
古希腊人认为,“劳动”——为了生计不得不做的重复性工作——是不配他们的人格的,因此规定让奴隶来做。正是没有了这些生存的重担,希腊人得以创造出西方文明。不难想象,今天的我们完全能够以同样的方式利用机器人,让我们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从而创造另一个人类文明大繁荣的时代。
因此,与其用人机融合或火星移民的方式来逃避人类的处境,让我们利用机器人技术解决人类面临的资源短缺、不平等和环境退化的问题,创造一个“后工作”和“后资本主义”的世界,不是更好吗?
如果朝着这一方向努力,那么我们要思考的就不再是信任机器人的问题,而是我们是不是足够自信,能够实现人类文明进一步革命性的飞跃。
(编辑:王旭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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