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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阅签约作家受邀中国科普作家协会2018年会并发表演讲

来源:东方网
2018-12-29 14:2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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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中国科普作家协会2018年会在广东省深圳市召开。本次会议的主题是“新时代背景下的科普创作”。会议由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主办,深圳市梦想家科普教育中心承办,华大基因、南方科技大学科学与人类想象力研究中心等协办,中国科普研究所为支持单位。

掌阅签约作家受邀中国科普作家协会2018年会并发表演讲

掌阅签约作家吾道长不孤受邀参与本次活动,并发表主题演讲《如何在令人惊异的时代塑造惊异感》

掌阅签约作家受邀中国科普作家协会2018年会并发表演讲

作者介绍:吾道长不孤,本名王道民,掌阅文学旗下掌阅文化签约作者。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擅长科幻、奇幻类小说创作,以严谨的科学素养,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著称,文风诙谐幽默不乏严谨,作品中广泛涵盖对文明的意义、人类的理性的深入思考和探讨。代表作品《走进修仙》、《异数定理》等。

掌阅签约作家受邀中国科普作家协会2018年会并发表演讲

以下是作家发表的演讲内容:

2018年11月8日晚,刘慈欣被授予2018年克拉克想象力服务社会奖。他在发表他的获奖感言时提到,他们这一代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于中国的人,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幸运的人,因为之前没有任何一代人,像他们这样目睹周围的世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是科幻小说创造的土壤。现代的中国人,是真正用自己的生活,去体会科学技术带来的伟大进步。

但是,另一方面,科学技术的进步,也使得科幻作品的创作越来越难。“科幻已死”的呼声在世纪初就已经出现。早在2003年,美国流行文化批评家马里恩•巴尔就提出了“作为人类窥视自身未来的多棱镜,科幻本身的前途在哪里?”的质疑。

技术对艺术产生影响,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当音乐家们意识到“录音技术”本身可以成为乐器的一部分后,为音像产品而生的现代音乐,就与为现场演奏而生的古典音乐产生了根本上的分野。但是,科技对“科幻”这一种文化的影响,却更为致命。

1惊异感:哲学与科幻的源头

掌阅签约作家受邀中国科普作家协会2018年会并发表演讲

想要说清楚科技进步为什么会在提供科幻土壤的同时、对科幻造成致命打击,就得先谈论科幻本身。

文学活动大都含有抒情的成分。即使是非虚构写作,也必然存在作者的“创作动机”——即写下这作品的理由。而无论是何种作品,究其根本,必然是作者在某种主观的动机下创作的。而科幻文学所承载的共同情绪,就是“惊异感”。

掌阅签约作家受邀中国科普作家协会2018年会并发表演讲

在科幻小说真正兴起的年代——西方纸浆杂志兴起的年代,“科幻”这个概念尚未明确。而我们今天称之为“科幻作品”的作品,多连载在《科学奇妙故事》、《惊人故事》、《想象科幻杂志》一类杂志上。而历史上第一本纯科幻小说杂志,便是叫《惊奇故事》。这一部由雨果•根斯巴克创办的杂志,正正点明了科幻的核心——惊异感。

科幻杂志之父雨果•根斯巴克。雨果奖的“雨果”正是为了纪念他

什么是惊异感?惊异感是亚里士多德口中哲学诞生的第一个条件,对看到的事物,有提出问题,并且进行研究与探讨的能力。惊异是审美意识的灵魂,是对主客二分的超越。

这种惊异感并不是单纯的惊讶。它与“未知”紧密相连,超离了物质世界,与更伟大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它是哲学的第一因,也和哲学一样,是从“整体”出发。当它与自然、与宇宙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便是爱因斯坦口中“神圣的好奇心”。而当它与人类整体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便是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一种莫名情绪,是卡尔维诺笔下的乌托邦责任。

通过让人感到惊奇,并由此引发好奇,进而延伸到对人类、对世界整体的思考。这是我观念中科幻所传递的核心。

2技术的时代

“科幻小说是传递惊异感文学”,这一点应该已经是研究者们的共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个时代,创作科幻小说变得越来越困难了。而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人类自身在意识领域的分裂。

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大脑,与我们二十五万年前的智人祖先相比,没有任何进步。但是,“人类”这个整体所拥有的知识总量,已经是智人祖先不可想象的了。人类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远远超越了自然演化的速度。因此,学科不得不逐渐分化,因为一个学科内已经存在的知识,早就远远超过了一个人一生能够掌握的总量。

上一个全才式的数学家,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人物了。而在亨利•庞加莱之后,最伟大的数学家也只能涉及一半的领域——哪怕这位名叫格罗滕迪克的数学家,被尊称为“数学的教皇”。

而在这两位最伟大的数学家中间,最伟大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则给世界留下了一个“数学水平一般”的笑谈。这位天才在中学时代就完成了微积分的自学,但他却曾在当时世界的数学中心工作与求学。与他的朋友们——当时世界上最伟大的数学家们比起来,他的数学确实一般。

即使是最伟大的天才,也只能研究自己所拥有的领域。在自己的领域之外,他与不学无术之人的区别不会太大。

这种现象,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每个人掌握的专业知识不同,接触到的信息不同。因此,他们眼中的世界也是截然不同的。我个人认为,这种知识的“孤岛化”与人的原子化是同步发生的。

1959年,英国科学家、小说家C.P.斯诺在剑桥大学的一次演讲中提出了著名的“两种文化”。他认为,科学与人文的高度分化是当代社会的一个重要问题。现在物理学的大厦不断增高,可非科研人士对他的认识,不比石器时代的原始人更加高明。反过来也一样。在罗素的时代之后,严密的“逻辑”成为哲学最重要的支柱。未经训练的人甚至无法在这个领域表达自己的观点。而现在,这种“两种文化”的对立已经更加严重了,当代社会对立的,早已不是科学与人文两种文化。

由于世界观的不同,更多文化的支流开始对立,组成这些支流的文化群体也在对立。

由于主体间性的存在,我们共享同样的物质世界,所以在日常生活之中,这种精神层面的分裂与对立不会直接体现,但是,在精神创造劳动——在文学活动之中,这种对立的影响已经不容忽视,尤其是科幻作品的创作。

阿瑟•克拉克说过,足够先进的科技与魔法无异。而反过来理解,人类的技术崇拜,其实与巫术崇拜没有本质差异。它们都是崇拜一个具有庞大力量的未知个体——或许“巫术”仅仅是在想象之中有力量,而“技术”则真正的改变了世界。但对于不知晓它们本质的人来说,“技术”与“巫术”只是名字上不同而已。

甚至“惊异感”本身也是这样。在中世纪,欧洲的神学家将“惊异”与“好奇”严格区分,因为“惊异”总是伴随着敬畏,而“好奇”则会导致知识的增加,进而有可能导致羔羊过于傲慢,不肯对上帝低下头颅。十七世纪初,科学方法之父也告诫我们要提防好奇的阴暗面。

“惊异感”很长一段世界都与宗教体验相伴而行。当然,“惊异感”如今已经从宗教之中剥离了出来。这里语境下的“惊异感”,与中世界神学家的惊异感没有任何关系。

意大利作家切萨雷•利帕在他的寓意画册《圣像学》(1593)一书中将“好奇”描绘成一个衣衫不整的放荡妇女,还采用大字标题,为的是传达以下信息:“好奇是一部分人肆无忌惮的欲望,他们渴望知道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回到主题,以上这些,这也是科幻作品“惊异感”缺失的第一个原因——滑入虚无主义或都合主义的深渊。作者也仅仅只能掌握自己所在领域的知识。他们不能理解前沿的理论。于是,在他们笔下,“技术”与“巫术”就真的没有区别了。他们确实可以让人感到讶异,但是却无法引发“好奇”。这是源自于作者的无力。而另一种惊异感缺失,则是源自于读者。

不能理解技术的,当然不只是作者。在这一点上,绝大多数读者都与作者处于同一立场。我们生活在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用刘慈欣的话来说,我们处在一个“奇迹不称之为奇迹”的时代,每天都有新技术发生,每天都有创意产生,并且借助互联网的力量,这些新技术和创意很快就能被成千上万的人知道。

但是,很少有人理解这些技术本身。每一个个体,都只是被动的使用技术,使用黑箱的功能。人人都是巫师。对于这些巫术,我们早已失去了“感到惊奇”的理由。

既然连第一步的“惊奇”都无法产生,那么就更不要说第二步的“好奇”,以及第三步的“思考欲望”了。

3如何重新营造惊异感

在寻找营造惊异感的方法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弄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营造惊异感。归根结底,读者阅读,是为了获取“阅读的快感”。被故事情节调动情绪,是阅读的快感,对故事之中角色的移情与共情也是。获取知识而得到的快感,同样也是如此。

那么,“惊异感”为什么可以带来阅读快感呢?

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科幻承担了科普的任务,但是科幻毕竟不能等同于科普。尽管由于科幻必然涉及对技术与自然规律的假设,也会涉及已经存在的科学定理,但这些知识并不是作者写作的目的。惊异感的获取并不能等价于好奇感的满足、知识的获取。

我认为,惊异感最重要的,是带来一种美学体验——崇高美。一种心灵的伟大、一种想象的快感、一种想要抵达更美好的未来却在现实之中找不到寄托的企图、对于“伟大”的赞叹、对于改变世界的力量的崇拜……

这些美学体验,都是科幻所能够带来的。

而这些美学体验,其实每一个人都曾感受过。我们从无到有的学习知识,我们通过知识,将“未知”转化为“已知”的过程,以及意识到存在更多“未知”的瞬间——这是人学习与成长的过程,也是人与存在契合的过程。严格来说,它不是“科学”本身,却是驱使人类发展科学的原始驱动力,是人类对无限未知的挑战。

这是每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曾体会到的“学习的快乐”——至少也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科幻文学,就是通过艺术,传递这种诗意的灵魂,唤醒人们心中的这种体验。

这也是我就“我为什么读科幻”给出的答案。而营造惊异感,也应当围绕这一点上来做。

首先便是打破“知识孤岛化”所形成的未知。这并不要求我们掌握其他学科的专业知识。这是不切实际的。发现并掌握这些是科学家的工作,而将之传递给其他人的是科普作家。科幻作家需要做的,就是把握这些来自其他“知识孤岛”的东西,记下“未知”转变为“已知”时的冲击,将这种感觉化作创作的冲动,用虚构的故事再现这种美学体验。

孤岛化的知识,来自于碎片化的教育。今天,全世界的教育都有这样的问题,美国数学家爱德华•弗伦克尔的《爱与数学》的序言之中就有一个这样的比喻。他说,如果学校一直在美术课上教你粉刷篱笆的技巧,却不让你欣赏达•芬奇、毕加索的作品,那么大家会怎么看待美术呢?而学校就是这么教数学的。

现代教育不只是这么教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乃至政治、历史、地理都是这么教的。很大程度上,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单一学科的知识,早就超过了一个人一生所能接受的总量。至少在科技发展到给大脑植入芯片之前,没有什么能人够超越这个限制。但“传递美学体验”本身却是我们唯一可以做到的——因为艺术就是用有限来表现无限的东西。而另一点,就是要对技术本身进行祛魅。

技术崇拜与巫术崇拜本质上接近,这是一件有几分讽刺的事情。科学消解了过去笼罩在未知世界上的神圣性、神秘性、魅惑性,但是,科学的知识体系自身又因为庞大的体量,而成为新的神圣的客体。

很多普通人对比特币的印象就是“庞氏骗局”,正是因为他们对比特币这样的电子货币没有一点儿了解。区块链、拜占庭将军问题、三次握手、共识算法进而到“以数学的客观性为货币担保”的概念,以及电子货币改变世界的潜力,他们都不了解——但这实际上是一个很美妙的体系。

诚然,对于非专业的科幻作者来说,他很难真正理解拜占庭将军问题这样的数学问题,但这些东西连成一体的思维路线,却可以在一个科幻作家笔下延伸。

这是我目前所知道的,营造惊异感的全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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