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阅读】中国资本外流风险亮红灯？

邱炯／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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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 桑彤 发自上海

　　5月12日，人民银行刘士余副行长主持召开住房金融服务专题座谈会，研究落实差别化住房信贷政策、改进住房金融服务有关工作。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等15家商业银行负责同志参加了会议。会议充分肯定近年来商业银行认真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房地产市场调控的决策部署、严格执行差别化住房信贷政策取得的积极成效，并对进一步改善住房金融服务工作提出以下要求：包括“优先满足居民家庭首次购买自住普通商品住房的贷款需求”“合理确定首套房贷款利率水平”“及时审批和发放符合条件的个人住房贷款”等五条内容。

　　在楼市“拐点论”、“崩溃论”持续了近半年后，此次央行喊话被市场猜测为给房贷“开闸放水”，引发了广泛关注。

　　然而值得玩味的是，央行的窗口指导难道仅仅为稳定楼市？显然并非如此。尤其是中国经济在面临内忧外患的背景下，该行为会否是对日渐加剧的资本外流风险所出的“一招”？

　　央行喊话意在抵御经济下行风险

　　政府救市的论调此起彼伏。事实上，通过信贷调节房地产市场的需求状况在过去几年有迹可循。

　　自2008年以来，有两个时期房价出现了全线下跌：分别是2008年下半年和2011年底，而这两次的转折点都正好是信贷宽松开始之时。因此，在不少专家看来，缓解房地产市场低迷的唯一有效措施是重新加速信贷增长。

　　“此次央行发声是对刚性需求的一个保护，同时对保持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的发展有好处，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中国房地产研究会副会长胡志刚说，作为宏观调控的中枢机构，央行出面直接与商业银行对话，并提出给予首套房贷支持的具体要求，这在平常并不多见。由此不难看出，尽管监管层对房地产市场降温有一定的容忍度，但同时也注意到要防止市场过度疲软带来的负面效应。

　　不可否认，央行的窗口指导表面是针对房地产市场信贷的支持，而实质则是对地产危机所引发的宏观经济风险的担忧。

　　瑞银特约首席经济学家汪涛表示，时至今日，我们越来越担心房地产面临拐点，房地产持续大幅下滑将是未来两年中国经济面临的最大下行风险。“考虑到今年以来房地产活动弱于此前的预计，我们将2014年和2015年GDP增速预测分别小幅下调至7.3％和6.8％。”

　　巴克莱资本也指出，2013年下半年货币融资条件进一步紧缩、过度开发和开发商杠杆比率的提高，导致房市供需状况持续恶化，预计目前的房地产衰退趋势将延续至2015年。中国政府最多能容忍全国范围内房价下滑10％左右，否则就会出台更多支持性举措。此次央行强调按揭贷款的定价和发放时间表现出央行对终端购房者的需求采取了越来越支持的立场。

　　在法兴银行中国经济师姚炜看来，房地产市场对于中国经济非常重要。如果将房地产对上下游行业的拉动作用考虑在内，它在总产出的份额可轻松占到20％。如果中国希望避免“硬着陆”，那么房地产市场不能出大乱子。

　　资本外流态势加剧需要警惕

　　然而，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着很多的问题，可以说既有远虑也有近忧。如果说房地产市场量价齐跌是近忧的表现，那么资本外流态势加剧令我国经济“雪上加霜”无疑是需要警惕的远虑。

　　历史告诉我们，每当美国经济复苏，国际资本将开始从新兴市场国家撤出，部分国家将遭到重大冲击，房地产泡沫崩溃和金融危机往往难以避免。“未雨绸缪”似乎是当前决策层考量的关键。

　　前住建部政策研究中心主任、经济学家、中国城乡建设经济研究所所长陈淮近日表示，2014年实现中国经济的平稳发展的难度不在于房地产价格涨还是跌，需求高还是低，而在于外部竞争因素令我国没有主动权。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退出和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波动对我国包括房地产业在内的经济影响十分巨大。

　　根据美盛环球资产管理公司最新调查显示，近四成中国投资者认为发达市场会展现投资机会，去年开始已经把资金由新兴市场转向发达市场，期望赚取更高的收益。“其中88％的中国投资者表示，相较五年前更关注国际市场的投资机会，这是亚洲最高的比例，并高于全球平均的75％，其中半数投资者未来一年看好美国市场投资机会。”美盛环球资产管理公司中国及香港业务主管曾少科介绍。

　　同时，不少高净值人群将人民币存款转换为外币存款。考虑到人民币单边长期升值的趋势已被打破，汇率双向波动将成为常态，外币持币意愿走高，外资银行花旗、渣打以及南洋商业银行自4月份开始上调外币存款利率吸引资金。

　　此外，海外购房的现象也日渐增多。仲量联行最新研究数据亦显示，2014年一季度中国机构投资者对海外房地产投资额同比增长25％，达到21亿美元（1美元约合6.16元人民币）。绿地集团近期在伦敦、洛杉矶和悉尼大量购地，以及碧桂园首次进军澳大利亚房地产市场都印证了这一新趋势。

　　在陈淮看来，2014年短期内中国房地产面临的最大风险是人民币持续大幅度贬值，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突然成规模地退出。这或在短期内引起一场热钱退出的趋势，而且可能将造成不小的振动，特别是在沿海特大城市。

　　陈淮甚至用“海啸”来比喻这一风险:“海啸的影响只有20分钟，20分钟没淹死就淹不死，但20分钟足够把沿海的人财物席卷一空，虽然很短暂但灾难性后果极其严重。我们需高度警惕这种主动权掌握在发达国家手里，却对我国国民经济稳定格局影响甚大的不确定因素。”

　　中国农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向松祚判断，美联储最迟会在今年10月份完全退出购债，到明年一季度开始缓慢地加息。这对中国造成的影响表现在于：一方面人民币将加速地走弱，另一方面将加快中国资产市场的调整。

　　经济决策面临微妙选择

　　诚然，中国目前的资本账户尚未完全开放，且中国的外债规模相较于外汇储备仍较小，美联储加息不至于对中国造成重大的冲击，中国难以出现其他新兴市场国家所出现的大幅度汇率贬值、资金大规模外逃导致金融机构破产的现象。然而，“不可忽视的是，中国的经济模式正面临三大根本性的挑战，而史无前例的巨额外汇储备，贸易失衡，国际收支失衡等，成为国际经济和政策领域当前最热门的问题之一。”向松祚称。

　　凡事过犹不及，适量外储一直是我国发展的“稳定器”，在世界经济交往中具备足够的资金保障和应对风险的能力，但过量外储会增加持有成本，任由增长将成为一国经济不能承受之重。

　　数据显示，我国外汇储备10年增长10倍，到2014年一季度末，我国外储达到3.95万亿美元，预计年底到4万多亿美元毫无悬念。整个亚洲国家现在的外汇储备水平在6万亿美元以上，我国占比逾一半。

　　“值得注意的是，我国的外汇储备里面绝大部分不是贸易顺差，主要来自于资本项目，包括很多热钱。”上海交通大学高级金融学院教授钱军直言，4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央行要新发24万亿元人民币来吸收，从而造成人民币外升内贬。

　　“面对内忧外患的经济形势，我国今年在采取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方面都要小心翼翼。”陈淮认为，中国一季度经济增速下滑比估计得更为严重，通胀还保持在良性正常的水平，可以出台温和性的刺激政策。但若从人民币持续贬值的角度考虑，降低利率反而可能成为促发热钱进一步退出的导火索。

　　陈淮建议，不要企图用短期政策来解决长期难题，不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赶紧“吃药”，政策频繁调整容易使市场机制被掩盖。“也许降低利率推动热钱进一步退出有一定的好处，但当这些热钱大规模退出时就未必如此乐观。”这也许是为何降低存款准备金率的声音甚嚣尘上，央行却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所在。

　　不过，尽管有分析认为我国经济决策面临微妙时刻，但不可否认，中国经济发展潜力依然不可小觑。穆迪分析师预计，中国的经济结构调整会有序进行，今明两年中国仍将是全球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

　　（2014-05-27 10:4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