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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元区进入关键一周 德拉吉面临就任后最大考验

对于欧央行行长德拉吉来说,本周或许是其就任该职位以来需要面临最大挑战的一周。继其7月底做出誓保欧元的承诺之后,过去一个多月时间里,市场一方面对于德拉吉“干打雷不下雨”的做法颇多不满,另一方面又对即将于本周四召开的欧央行9月议息会议抱有超高预期。本月2日,经合组织亦发声施压欧央行“为欧元区做出更多努力”。三天之后,德拉吉将以何种方式向市场交出答卷,所有的人都在拭目以待。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9月3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本周不仅对德拉吉及其领导的欧央行来说是煎熬的一周,对于身陷债务危机泥潭的整个欧元区来说也是关键一周。欧央行是否会宣布出手购债成为眼下欧元区最大的关注点也是风险点。之所以将其视为风险点,是因为市场已经累积太高预期,一旦预期未果,刚刚落入警戒线以下的重债国家融资成本又将重新上扬至不可承受水平,欧债将不可避免地遭遇新一轮抛售风暴,从而令可能的求援方与施救方均陷入更加被动的困难境地。“我个人认为,无论是对于欧央行还是德国来说,形势的发展已经到了输不起的境地。万般无奈之下,欧央行出手已成为这道单选题的唯一答案。”陈凤英说。“因此,欧央行本周议息会议宣布购债希望较大,但具体细节和标准或有可能推迟发布。”

事实上,此刻欧央行肩负的压力已不仅来自欧洲内部。刚刚结束访华行程的德国总理默克尔收到了中国政府要求“欧元区统一立场、承担责任”的信号,美国总统奥巴马也多次呼吁“欧洲局势不能更糟”。在刚刚过去的周末,OECD秘书长古里亚批评欧央行现在的举措还不够,质问:“如果欧央行有能力帮助市场缓解压力的话,为什么不呢?”他表示,欧央行应该在二级市场购债,干预并压低主权债务融资成本,并且“越快越好”,因为“欧元区不应该面临巨大的风险,欧央行需要站出来”。“仅靠欧洲稳定机制(ESM)或欧洲金融稳定工具(EFSF)是不够的,它们的反应机制和速度都不够。”古里亚表示,并希望9月12日德国最高法院能够批准ESM。

显然,欧央行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德拉吉及其他欧央行过去几周反复讨论磋商,甚至不同寻常地取消了前往美国杰克逊霍尔参加全球央行行长年会的行程。那么,在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于大洋彼岸释放更积极宽松信号的同时,以“法兰克福有太多工作要做”为由缺席会议的德拉吉是否也会在本周亮出真刀真枪呢?目前投资者普遍认为欧央行会有大举动,但分析师们则相对冷静,认为欧央行在决定究竟采用怎样的金融手段来抑制问题国家借贷成本上升方面可能还需要更多时间来解决内部分歧。后者认为,欧央行可能会更保守地选择将区内基准利率从现在的0.75%降至0.5%,虽然这种削减未必会令投资者买账,而欧央行的利率传导机制效力也早已削弱,但应至少有助于表明德拉吉“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欧元”的承诺并非一纸空文。

至于是否会推出市场翘首以待的购债计划,从德拉吉截至目前的表态来看似乎并无退缩迹象。他上周在《德国时代周报》上发表言论称“如果市场因为非理性恐惧而被冲击或影响时,可能需要采取非常规措施应对”,这被视为该行决心启动购买问题国家债券的最新信号。事实上,德拉吉在沟通策略上做文章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欧问题国家债券收益率自7月底之前急升之后,因预期欧央行出手购债总体持续下行,目前意大利10年期国债收益率已降至6%,西班牙同类国债收益率也回到了7%以下,虽总体仍处高位,但较之此前红线以上的水平已大为缓解。但是,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还要看本周四德拉吉的表态。

从已获得的信息来看,德拉吉的购债计划似乎已得到了欧央行23名执委中绝大多数人的支持,但他仍然有一个最顽固的对抗者,那就是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后者不仅持续发文发声反对购债,日前更威胁以辞职表达不满。据熟知内情的人士透露,魏德曼可能是执委会中唯一一个公开反对欧央行购债的委员,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执委愿意照单全收德拉吉的计划,据悉,卢森堡央行行长默西和芬兰央行行长利卡宁私下里就多次表示反对。陈凤英认为,魏德曼等人公开或不公开的反对可能不会改变最终事情进展的轨迹,也就是说不能阻止欧央行的购债步伐,但确实会为新购债计划设置更多限制。分析人士猜测,德拉吉上月强调任何购债计划都将主要集中于短期债务可能就是上述反对压力之下的结果。“通过购买两年或两年内到期的债券,央行能够持续施压相关国家继续减债并改善国内的经济表现,因为后者知道他们在很短时间内又将回到市场面对投资者。”有分析人士表示,不过人们也担心这些限制可能会冲淡购债效果。

因此,除了是否会宣布购债外,投资者还有很多具体的疑问留待德拉吉解答。首先,欧央行是否会设定相关债券的收益率浮动区间,从而给市场吃上一颗彻底的定心丸。陈凤英认为,如果设定收益率区间,将表明欧央行会承担更加明确的最后贷款人责任,也将给市场注入更明确信心。不过也有分析师认为,欧央行应避免这样做,因为这等同于向发债国家开出空白支票,助长道德风险上升。

其次,欧央行是否会继续考虑充当优先债权人。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则一旦有国家违约,势必会提高其他债权人的风险,提振市场信心将大打折扣;而如果欧央行放弃上述优先权力,那么该行在任何债券上的损失将由全欧元区的纳税人为其承担,而这也正是魏德曼最大的担心之一,毕竟德国是最大出资方。

最后,一旦欧央行通过购债释放了市场压力,其将如何确保像意大利这样的国家继续削减开支?要知道,在当今市况下重债国政府推行改革计划时无不遭遇重重阻力,因为政治领导人需要直面来自工会和行业团体的挑战。而惩罚不作为国家的最好方法显然是让其借贷成本再上升,但这样做的风险无疑就是加剧危机,而这应该不在欧央行的备选答案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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