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经济危机的“七年之痒”
据BWCHINESE网站9月9日发表程实《经济危机的“七年之痒”》文章指出,回望过去,笔者以为,全球经济之所以在“七年之痒”的时候还会面临新危机的洗礼,要归因于“四种忽视”。
短暂的激情,无论是兴奋还是恐惧,终将在长久的平淡中化去戾气;长久的平淡,无论是甜蜜还是苦涩,总会在短暂的激情中先破后立。
自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至今,危机已走过七年,其间一波三折,有过崩溃,有过反弹,有过二次探底,有过超然转机,如今站在七年之痒的敏感关口,几多平淡的渐进复苏又在酝酿着新一次激情四射的危机再起。
诸多迹象表明,全球经济和国际金融市场正处在风险集中爆发的前夕:第一,在美联储加息预期广泛形成的背景下,美国国债收益率不升反降;第二,在地缘政治动荡频繁发生的情况下,国际油价未见上行;第三,全球主要经济体均出现了异常羸弱的增长数据,美国经济第一季度、日本经济第二季度大幅萎缩,欧元区经济第二季度再陷停滞;第四,做空美股的声音和行动不断加强;第五,新“冷战”格局渐有成形之势。
七年之痒是道坎,对人生和经济都是如此。
全球经济能否迈过这轮风险爆发的坎,目前还尚未可知,但至少可以确定,风险爆发总是具有破坏性的,复苏趋势恐将又一次弱于市场预期。
面对七年之痒这道坎,与其为不确定性的未来担忧,不若放平心态,重新审视已然作古的过去,从历史中窃来火种,为未来的前行照亮方向。
回望过去,笔者以为,全球经济之所以在“七年之痒”的时候还会面临新危机的洗礼,要归因于“四种忽视”。
一是忽视了稳定。危机以来,全球政策始终扮演着救火队长的角色,无论是2009年大衰退中的急速财政刺激,还是2010年伪通胀后的争相上调利率,亦或是2011年二次探底后的大力量化宽松,政策制定者始终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为要义。
虽然短期政策效果斐然,但长期来看,经济金融的稳定性丧失了,宏观调控本身甚至变成了经济波动的最大外生冲击。对长期经济发展而言,增长稳定性比增长力度更重要,稳定的增长才能夯实潜在增长水平不断恢复和提升的基础,狂躁的起起落落只会鼓励不必要的投机行为,给复苏平添波动性风险。
二是忽视了政治。全球性金融危机带来的一个伴生趋势就是,经济话题变成了全球范围内的核心关注点,当绝大多数目光都集中在经济指标上时,本因具有决定性的政治要素反而被忽视了。这种忽视带来了三种结果:其一,各国政策内视性增强,经济利益冲突悄然成为了政治冲突的导火索;其二,经济结构变化和政治结构变化出 现不协调,新兴市场经济崛起并未带来相对等的政治影响力提升;其三,地缘政治风险在忽视中加速积聚。
这三种结果正将全球带进一个冲突加剧的博弈年代,而一旦政治风险取代经济风险成为核心风险,风险爆发将更容易失控,因为政治协调远比经济协调要困难。
三是忽视了等价交换。付出未必有回报,但回报必然意味着付出,或远或近。2007年以来,全球经历了次贷危机和欧债危机,凭借着连续的政策发力,全球经济避免了大萧条式的崩盘。
应该说,复苏是一种回报,但全球经济也需为这种回报付出代价,而代价就是政策“消化期”的到来。对于发达国家而言,需要消化的,是刺激性政策已到瓶颈之后,经济复苏无力可借的虚弱感;对于新兴市场而言,需要消化的,是并不必要的刺激性政策带来的各种金融风险,包括汇率风险、信贷风险和资本大进大出风险等。
四是忽视了底线。经济发展的底线,是长期可持续的经济增长,而不是短期经济金融的非理性繁荣。暴风骤雨般的危机让政策制定者和市场主体都或多或少地忽视了这一底线,进而带来了各种风险。
首先,宏微观层面的短视倾向十分普遍,人们过度聚焦于短期,预期反而呈现出常态性偏离现实的异动特征,经济行为失慎的可能性 加大;其次,全要素生产力并未受到足够重视,危机对全球经济潜在增长水平的伤害未能得到有力修复;此外,资产市场恢复得比实体经济更快,经济金融脱节风险 以新的方式重新生成;最后,以邻为壑的短期功用被非理性放大,全球化退潮悄然成为趋势。
应该说,这些风险都为危机的反复和再反复埋下了伏笔。
总之,现在看来,危机反复的七年之痒似乎已经难以避免,只有正视 “四种忽视”,反思非理性的政策取向和市场偏好,这个七年之痒才算没有白白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