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莹步入发布会会场。新华社发

　　昨天，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新闻发布会，大会发言人傅莹就大会议程和人大工作相关的问题回答中外记者的提问，图为记者在举手提问。新华社发

发布会现场，傅莹回答记者提问时表情生动。京华时报记者 潘之望 摄

　　今天（5日）上午9点，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将正式开幕，李克强总理将在会上作政府工作报告。昨天上午11点，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新闻发布会，大会发言人傅莹就大会议程和人大工作相关的问题回答中外记者的提问。

　　雾霾治理、街区制、王珉会前被查，一个个社会热点和敏感问题被媒体记者不断抛出。在101分钟里，傅莹回答了18家媒体记者提出的问题，较上次发布会又增加了3个问题。对于外媒关注的“南海问题”“朝核问题”“中国军费预算”，傅莹展现出昔日外交官的风范。回溯历史，剖析现状，刚柔并济地化解了道道“难题”。

　　在发布会上被外媒追问“军费”问题时，傅莹虽然担心有“抢跑”之嫌，但为了怕提问记者“心塞”，还是透露了今年我国国防预算增长幅度在7%－8%之间。资料显示，这是近5年来，我国国防费增幅首次降为个位数。2011年至2015年，国防费预算增幅分别为12.7%、11.2%、10.7%、12.2%、10.1%。

　　会程发布

　　会期11天半共9项议程

　　“一年一度的‘两会’又开始了，我们管它叫‘两会’的季节。”昨天的新闻发布会开始后，傅莹首先介绍了本次“两会”的季节里人大的工作任务。

　　据介绍，此次人大会议会期一共11天半。会议有9项议程，除了每年大会要审议的政府工作报告等6个报告之外，还要审查和批准“十三五”规划纲要，审议慈善法草案。会议期间，梅地亚中心将举行15至16场记者会，邀请人大和国务院部门负责人出席回答媒体提问。

　　“今年我们筹办的这些记者会内容相当丰富，现在社会上包括国际社会上关注的很多热点问题，应该都能够找到答案。”傅莹说，3月16日上午大会闭幕之后，李克强总理将举行中外记者会，也要回答大家的问题。

　　对于一些中外记者反映的，在大会期间向代表团、代表提出的采访要求，得到的回应不多的问题，傅莹对各代表团提出了“希望”。

　　她说，今年大会登记注册的记者有3200多人，其中1000多人是来自国际上的记者。傅莹说，记者们的镜头背后，是公众、是国际社会。她希望各个代表团、希望代表们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能尽量多接受采访，“当然，也希望各位记者能够尊重代表们的意愿”。

　　“傅莹式”答问

　　>>谈“南海问题”

　　有防御能力不叫军事化美国报道有点语言霸权

　　三个反问

　　要说军事化的话，如果仔细看一看，在南海进进出出的先进的飞机、军舰，最多的是不是还是美国的?自从美国重返亚太以来，军事上的动作有多少?要说军事化的话，这是什么，这不是军事化吗?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中国曾经宣誓将不在南中国海进行军事化，但是实际上中国在南海的岛礁上进行的军事部署，包括一些导弹的设施以及飞机的跑道，国际社会认为这将对南中国海的和平与稳定造成威胁，对此您怎么看？

　　傅莹：我也注意到你们的报道，注意到美国的报道。一提到中国，就中国在南海和南沙搞军事化，“军事化”这个词炒得挺唬人的，我认为这是不是有点语言霸权，把威胁地区和平、影响航行自由，把这么一个大帽子扣在中国人头上，这种做法容易误导形势。

　　如果我们的领土主权、我们的海洋权益受到进一步的侵蚀，中国人民是不高兴、不赞成的。所以，南沙岛礁扩建之后，我们可以更好地维护我们的利益，也增强了我们维护这个地区和平的能力，这是好事。所以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在国内的看法是非常一致的，这不叫军事化。不能说有防御能力就是军事化了。

　　>>谈“独生子女政策”

　　抑制住了人口暴涨势头 原有奖励和扶助不取消

　　一次互动

　　在座的是不是也有很多是独生子女?这是中国有爱心、有责任感、非常充满活力的一代，是吃饱饭的一代。这一段历史阶段，对中国来讲有它独特的意义，在中国的历史上会有很深刻的脚印。

　　北京青年报记者：全面“两孩”政策的推行是否意味着我们实行多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对社会的发展造成了一定阻碍？有些家庭已经执行了独生子女的政策，对他们而言，这项政策的调整是否是不公平的？

　　傅莹：全面“二孩”政策标志着历时30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我还清楚地记得，在人大常委会审议完投票时，我们按下绿色的键。当时很多人都是感慨万千，因为这个政策一路走来，大家都是深有体会的。一方面，它确实缓解和抑制住中国人口爆炸式增长的势头。但是另一方面，对我们个人、对家庭来讲，也是一种付出，所以现在这个调整应该是非常及时和适当的。

　　政策要退出肯定要有一个过程，我们在法律的修订过程中非常注意法律和政策的衔接，我们讲“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比如原来对失独家庭，国家的关心和帮助不会改变。对原政策独生子女老年人的奖励和扶助不取消。

　　>>谈“军费预算”

　　今年军费预算保持增长 但是增幅比前几年要低

　　一次“爆料”

　　我提前讲单项预算又有抢跑之嫌，但是我要不讲，你们是不是有点“心塞”，所以我还是给你一个大致的数。今年中国军费预算保持增长，但是增长的幅度比前几年要低，是在7%至8%之间。

　　美国有线电视记者：最近美国军方的高级将领去美国国会作证，尤其提到中国的一些军事部署，包括刚才CBS同仁提到的在南海岛礁的军事部署等，他们以此为依据，向美国国会要求拨给美军更多的款项，以提升他们的武器装备。我想问一下傅莹女士，中国政府今年向人大提交的国防预算，也就是军费开支，能不能透露一下？与去年相比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傅莹：我也觉得美国军方炒作的事情，可能与他们要求得到更多的军费是不是有一些关系。中国国防费预算的制定主要是考虑两个因素：一是中国国防建设的需要；二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情况和财政收入的情况。

　　习近平主席在“9·3”阅兵时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将忠实履行保卫祖国安全和人民和平生活的神圣职责，忠实执行维护世界和平的神圣使命。目前我们正在进行“军改”，即国防和军队改革，也都是为了更好地实现这样的目标。

　　现场

　　傅莹妙语回答京华时报记者“治雾霾”提问

　　人大环资委主任委员“压力山大”

　　环保问题是近年人大新闻发布会上的高频词。昨天，针对京华时报记者提到的京津冀区域空气质量达标还要走多远的路的问题，傅莹坦言，人大在治理空气污染方面做了很多努力，感受到压力，也有强烈的责任感。随后，她微微一笑说：“人大环资委主任委员都很少笑的，我认为他‘压力山大’。”这句有点幽默意味的调侃引起现场一片笑声。

　　京华时报记者提问说，去年11月、12月北京三分之一以上的天数都是重污染，有专家预测，京津地区空气质量达标要到2030年才能实现，这就意味着我们的下一代那些“10后”们，他们的幼年、少年、青年时代都要呼吸着被污染了的空气。请问全国人大对此怎么看？

　　傅莹坦言，2030年是比较远，大气污染治理确实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难题，这些年对广大人民群众的这种强烈要求，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积极回应。

　　她介绍，人大常委会在大气污染防治的问题上，已连续三年进行了高强度的监督和立法工作，2013年副委员长率队进行专题调研，当年国务院就出台了“大气十条”；2014年，人大开展执法检查，提出整改要求，并且推动修改这部法律；2015年听取了国务院的反馈报告，同时连续对大气污染防治法的修订草案进行审议。2016年1月1日新修订的大气污染防治法正式实施，可以说是一年一个新台阶。现在的问题是这部严格的、新修订的法律要不折不扣地得到落实。“但是我也听到很多其他的议论、要求，任何治理都是有代价的，要平衡个人利益、局部利益、整体利益，这是一个难题，人大还是要保持监督的力度和节奏。”

　　最后，傅莹还不忘做个预告，告诉记者们注意关注过几天环保部长陈吉宁的记者会，届时将有关于大气治理更加专业和全面的介绍。

　　热点回应

　　>>谈“律师被逮捕”

　　司法部门会依法处理个案

　　昨天，中国新闻社记者问：“西方媒体对于所谓维权律师被逮捕有很多报道，而且有评论认为这与中国推进全面依法治国是相矛盾的，我们想知道人大对此如何评价？”

　　傅莹表示，在中国，律师已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行业，是中国社会主义法治建设一个非常重要的力量。中国的律师现在已经到30多万人了，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关于外界经常议论到的一些个案，我想司法部门会依法处理。”傅莹表示，她不是很赞同“维权律师”的提法，“好像要把我们的律师队伍做一个政治划分。”傅莹说，律师首先应该是守法的模范，根据我们国家律师法的规定，律师执业要遵守宪法、遵守法律，如果律师知法违法也要面对法律的惩处。对律师来讲，律师依法执业的权利也要得到保障。

　　>>谈“王珉被查”

　　本届人大已罢免27位代表

　　针对中纪委昨天发布的十二届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王珉被查的消息，新华社记者提问，全国人大今年在反腐治本方面是否有新的举措？

　　傅莹介绍，三年来大力反腐败，我们的成效非常显著，也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你刚才提到的信息，我也是早晨开预备会之前刚刚听到的。我认为这正说明反腐败没有死角，包括全国人大和各级人大，只要有人大代表涉嫌违纪违法都应该面对纪律的审查或者法律的审判。”

　　傅莹说，本届人大以来，到去年底，已经有43人辞职，罢免了27人。这些人不少都是因为违纪违法，被选举单位罢免，或者是本人主动向选举单位提出辞职，包括涉嫌违纪违法。国家宪法和代表法赋予全国人大代表依法享有参加行使国家权力的各项权利，同时规定必须模范遵守宪法和法律。

　　>>谈“推行街区制”

　　政府部门会依法推进政策

　　中央电视台记者问到，推行街区制后，如何看待已建成小区和机关大院都要逐渐放开的问题。

　　傅莹回答，这个问题最近讨论得比较热，一些主管部门也做了回应，解释得比较清楚了。此次人代会期间，会专门邀请住建部负责人召开记者会做进一步的解释。“从我的角度想说的是，我们依法治国，我们的政府部门具体推进政策的过程中会依法行政。”

　　对于凤凰卫视记者提到的希望电影审查制度放松的问题，傅莹表示，人大正在制定的《电影产业促进法》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完善法治环境，也提升我们国家的软实力。目前已完成第一次审议，并在网上公布，征求社会意见。

　　傅莹表示，现在这部法律针对性还是比较强的，比如大家都关心电影审查制度，一个重要的基本共识就是要公开透明。

　　盘点发布会四大亮点

　　1 提问数量越来越多

　　今年提问媒体为2013年两倍

　　在昨天的发布会上，傅莹共回答了18家媒体提出的问题。这比前三次发布会都要多。

　　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的首场新闻发布会上，傅莹在76分钟里回答了9家媒体提出的问题，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傅莹在69分钟里回答了11家媒体提出的问题。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的首场新闻发布会时长112分钟，傅莹共回答了15家媒体提出的问题。

　　2 提问媒体越来越多元

　　都市报、外媒获多次提问机会

　　纵观十二届人大的四场新闻发布会，尽管中央媒体依旧是抢得提问机会的“大头”，但是越来越多的提问机会开始被都市类媒体获得。比如在去年的新闻发布会上，南方都市报第一个发问，另一家都市类媒体成都商报也抢到了话筒。而在今年，第二个提问的就是都市类报纸法制晚报，随后，北京青年报、京华时报也得到了提问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在昨天的发布会上，共计有7家外国媒体获得提问机会，数量大大高于往年。

　　3 提问质量越来越高

　　媒体提问越来越犀利

　　在此前的两会发布会上，一些敏感问题通常由国外媒体提出，国内媒体更多地关注一些民生问题，以及人大的工作、代表履职等。但是近几年来，国内的媒体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热辣”。

　　昨天，中纪委网站披露了全国人大科教文卫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王珉被调查的消息。这突如其来的新闻，立马成为记者发问的素材。此外，类似这样的急、难、敏感问题还包括“维权律师被逮捕”“雾霾问题”“南海问题”“朝核问题”等。

　　4 热点问题持续关注

　　反腐环保军费媒体年年提

　　“军费”是每年人大新闻发布会上的“固定节目”之一，本届人大至今的4年里，年年被提出。

　　此外，反腐、环保、立法是近四年每次发布会上记者必问的问题。十八大后，中央重拳反腐。2013年的人大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聚焦反腐败立法；2014年关注衡阳贿选后如何清廉选举。2015年出现了两个与反腐相关的话题：一是本届人大39名代表违纪违法终止资格，二是反腐如何从治标走向治本。今年，王珉被查再次引发关注。（记者 王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