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阅读】外媒看东莞：世界工厂的过去和未来

　　（点评嘉宾：何亮亮 凤凰卫视言论部副总监/本期撰稿 窦晨）

　　经济冷暖的晴雨表

　　“在远离伐木机器制造的尘土和喧嚣的地方，坐落着一幢可调控温度湿度的大房子。一排排的中国姑娘正在这里用薄木片制作精美的图案。只见她们的手指来回穿梭，薄木片很快就被组成纹理和色彩对比鲜明的复杂图案，这些木制图案把普通的橱柜变成了艺术珍品。”

　　如果说这曾是最近频频被媒体关照的广东东莞的一个场景，你相信吗？

　　其实，和这篇发自东莞、发表于美国《洛杉矶时报》的报道的作者伊夫林·艾里塔尼一样，在许许多多的外媒记者看来，东莞女工而非“小姐”才是他们心目中“东莞故事”的主人公。

　　《纽约时报》记者尼古拉斯·D·克里斯托夫曾这样拉近美国读者与东莞的距离：“这个城市你可能从未听说过，但正是它的1000万人口在填充你的衣柜。别的不提，在美国销售的运动鞋中，有40%来自东莞。”

　　这篇报道在外媒记者关于东莞的报道中颇具典型性：在他们笔下，东莞通常被描绘为世界工厂的缩影，而非所谓“性都”。

　　描写东莞女工的纪实作品、前《华尔街日报》华裔女记者张彤禾（Leslie T.Chang）所著的《打工女孩》的扉页上有一张手绘的中国地图，在东莞所在的广东的位置，画着一个大大、冒烟的厂房，对于作者来说，工厂就是这个城市的标签。

　　“东莞一共有三十二个镇，每个镇都专攻一项制造业。长安是做电子元件的，大朗以做毛衣而知名，厚街是做鞋的……工厂就是公交车站，就是纪念碑，就是地标，而城市里所有其他东西的存在都是为了工厂服务。”

　　当然，张彤禾也注意到，为了让工厂的客户们心满意足，豪华酒店和高尔夫球场如雨后春笋般四处涌现。

　　但是，这里的灯红酒绿却难以进入外媒记者们的“法眼”，他们感兴趣的东莞故事充满着另外一种跌宕起伏，在外媒记者看来，东莞已经成为全球化经济的晴雨表和探针，纷至沓来的外媒记者们来这里的首要目的，是感受经济大潮的冷暖变化。

　　面临“用工荒”的世界工厂

　　而今，就在大多数中国媒体都在关心东莞扫黄的时候，外媒却在关注着东莞的另一个话题：马年春节前夕，为西方零售商生产服装的香港晶苑集团在自己的节日待办事项清单上添加了一项新的任务——为在东莞的外来务工人员购买了9000张往返火车票，让他们回家过年。

　　这对企业有好处，晶苑集团的负责人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解释说：“整个计划是为了吸引他们尽可能坚持到最后一天。”

　　其实为工人买回家过年的车票仅是东莞企业家们为挽留员工采取的众多措施中的一项。而今，英国《金融时报》记者杰梅特里·谢瓦斯托普洛发现，“这里工厂挽留员工的难度越来越大。”

　　早在2005年，《今日美国报》记者保罗·怀斯曼在一篇发自东莞的报道中就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在这个拥有13亿人口的国家里竟然雇不到足够的廉价劳动力为出口市场生产消费品”。

　　若干年后，“用工荒”的问题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愈发明显。“年青一代完全不同于来这里的老一辈工人。一方面，他们希望薪水更高。另一方面，他们希望更好的工作条件。他们想工作，但也想娱乐。”一位当地的经济专家曾这样告诉加拿大《环球邮报》。

　　这种改变对中国经济有深远的影响，令人疑惑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角色是否正开始走向终结？

　　英国《金融时报》在马年伊始给出了答案：“人们认为，中国的成本和劳动力问题将不可避免地迫使低附加值的生产撤离中国，但如今这些工厂仍留在这里。”鉴于其庞大的制造业规模，珠三角地区可能在很长时间内依然会是“世界工厂”。

　　变危局为胜局

　　在张彤禾看来，东莞是一个矛盾体，“因为近代中国的历史从这里开始”：1893年夏天，林则徐在虎门港下令公开销毁两万箱鸦片，而虎门就在东莞。

　　但这个地方还有另一种历史：1978年的秋天，香港太平手袋厂在东莞开设了第一家外资工厂……“对所有现在的东莞人而言，现代史开始于一个手袋厂。”

　　因此，张彤禾认为，东莞是一个充满历史矛盾的地方——“一方面它曾高调地反对外国势力出现在中国，另一方面又偷偷摸摸地向它敞开怀抱。”

　　的确，这座代表中国改革开放最早期成功之路的城市，当年依靠“三来一补”加工业起家，靠勇敢改革、实干巧干的精神，崛起成为“世界工厂”。

　　和深圳不一样，深圳是规划出来的，而东莞不一样，没有任何人的指令，就这么发展起来了。

　　如今，东莞面临着一个新课题，香港《成报》认为，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一面旗帜，东莞要在扫黄风暴中整饬社会风尚，但如何继续推动改革开放，推动经济发展，如何令百万计的民众生计不受影响，社会繁荣进步不受影响？

　　对于这个“新课题”，香港《南华早报》相信，东莞能以史为师也以史为鉴，在一篇题为“东莞应无恙 当惊世界殊”的评论中，作者笃定，“‘不等不靠、非禁即准、有禁则变’的东莞精神，不会因为此事件损害分毫。”“期待东莞人敢为天下先的基因会重新激发，变危局为胜局。”

　　【点评者说】东莞作为中国外向型经济和城镇化的象征，很早就开始引起外媒的关注，甚至也成为社会学的一个重要研究对象。确实，东莞本来只是珠三角的一个普通小城市，由于比邻深圳、香港，逐渐发展成为外商投资的出口加工业重镇，特别是台资企业成为半壁河山，其全盛时代常住人口超过一千万，全国罕见其匹，但是如何腾龙换鸟，就不仅是东莞的课题也是整个珠三角的课题；随着经济的发展东莞的色情行业也随之发展，显然这是不可能持续的。

　　（2014-02-20 14:54:01）